落了帷幕的夜，星稀月明。

        空中零散飘着几只祈愿灯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和裴砚来到院中，一同把灯放飞于空中，任它随风飘走，越升越gao，如此显得他们的祈愿都那么渺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把视线从上方收了回来，回tou才发现裴砚正在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jin屋了。”她提醒着，随后伸手拉着他走jin屋nei。

        屋zi里的桌上是mei酒佳肴，辛雪开了酒给了他一坛，笑dao：“陪我喝酒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是不是有所顾虑，裴砚推拒dao：“我不会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辛雪意味深长调侃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裴砚被她灌醉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是被勾起了回忆，裴砚蓦然抬yan对上她的yan，他yu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怎么办，你买了两坛，是要我一个人全都喝完的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砚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意只是想买给她的，买的时候哪里会计较这两坛是否能喝完，她若不想喝大可放着以后再喝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自然知dao这个理，而且他也说过少喝酒，她只是故意为难人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裴砚还是纵着她，叹息一声开了一坛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喝的很少，甚至只喝了两坛酒的六分一，其余的全都灌给了裴砚，只说听他说的话少喝dian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砚喝了一坛时早已醉了，他双眸迷蒙，面颊微微泛着红，不过纵然脑zi迟缓不清，他看向罪魁祸首的辛雪时，眸zi里仍是带了些许柔qing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寻了机会便往他嘴里sai了一颗蜜金橘，她状似无意问dao：“裴砚，你怎么突然想chu海了，莫不是想隐世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据她所知，裴砚离飞升仅差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砚平日里对她便毫无戒备，喝醉了酒更是本xing暴lou，平日里端着的也都放xia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抵着额tou轻笑：“相反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辛雪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今世dao太乱，我想……”说到这里时，他xia意识顿住一瞬，黑眸中liu光闪过，看着她静静dao，“我想让百姓们遇难时有chu1去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人势单力薄，他也不是无所不能，他只能尽他所能让百姓们知dao有难了去哪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裴砚，这一直以来都是你的dao吗？”辛雪蓦地问chu了一个她目的之外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砚说：“应当是，上天赋予我无穷神力，我自该用我的一生来除mo卫dao，守护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你们是谁不言而喻，除了他的所有人，也只是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守护一词说来容易，可到底有多难，辛雪知dao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有dian怅然，他要行他的dao，那她必然是也要zuo好自己应当尽的责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mo域第一mo君女儿的责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小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裴砚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生神力，修炼速度非常人能及，故而并非普通一个修士可相提并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父亲曾于凡间遇到过小小年纪的裴砚，那时候的他还不会掌握自shen的力量，无意间爆发的力量反而叫她父亲断了一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条残臂花了三年时间又长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三年里，没有一个mo族人能完全靠近裴砚，因为mo族没有人的力量可以与之相比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正因如此，父亲便在断臂后开始改变了他的教育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每天会让人抓很多很多的修士供她xi收，也会让她炼化妖族的nei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天资并不及小妹的一半，可她输就输在是个半mo，mo族和凡人的血脉，她输在了chu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父亲对她并没有任何ganqing，只有利用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mo族人很多人都会依靠xi收修士的灵力将其炼化转成自己的力量来修炼，可没有谁会自讨苦吃，几乎修士，妖类一并炼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她，无数次，几乎曾经的每一天，tinei的三gu力量在互相打架折磨着她，她本shen天资便差，她炼化的速度gen本比不上同期的任何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小妹的天资那么gao，如果是小妹的话，结局一定不会是她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结局，她设想过数次，若不是死于裴砚的剑xia，便是在二十岁时爆ti而亡。

        tinei的力量她炼化不了，只能依靠丹药，长此以往对她的影响便是短命，只能压制到那时候，压制不住了自然是爆ti而亡。

        辛雪静静看着昏黄烛火映照xia的裴砚，她低声喃喃：“无穷神力……真是我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境界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砚闷声笑，“辛雪，你也不必把这四个字想得多好……这四个字换过来便是命中注定，当神qi伴随着我降生，便注定了我的命属于天dao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懂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懂的，命不由己，他们仿佛生来便当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们二人终归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受制于人，可他，既是天定也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，若非他喜huan上了她，很大程度上来说，他是幸运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很不幸，她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觊觎他tinei的神qi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