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像她一样……等到失去，才追悔莫及。”

半晌过后，一声轻叹。

“……让我想想罢。”

也许她该和秦曜渊敞开心扉商量一回。

作为一个乌孙太女，和大朔皇帝，开诚布公地交谈一次。

然而直到晚膳的时候，秦曜渊也没有回来。

乌宝侍立在门后，脑袋时不时地就探chu门扉往大门外看去，自他成为寡言少语的明昌帝shen边近侍后，乌宝多了一个自言自语的坏习惯。

如今他就在一个人嘀嘀咕咕，浑然忘了屋zi里边还有一个长了耳朵的秦秾华。

“……还是公主厉害，气得陛xia连皇帝都不想当了。”

秦秾华哑然失笑，铺开的宣纸上多chu一个墨dian。

她在墨dian上添上几笔，一簇散发清香的泡桐自枝tou绽放。

时值六月，泡桐在窗外凋谢，却在她的画中盛放。满树秾华中，少年慵懒躺在枝tou。

一只mao茸茸的狮zi猫趴在他的shen上，垂xia一只乌黑尾巴。

小秾华tiao上她的双tui，懒洋洋地舒展着shen躯，louchumao发蓬松的腹bu诱她rounie。

“你一定不想他。”她抚摸着它柔ruan的腹bu，轻声dao：“但我想他了。”

如果她以乌孙太女的shen份，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上一次。

他愿不愿意放xia大朔皇帝大权独揽的shen份，和她一同建立一个新的国家？

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磨砺，她相信他，可是不相信权力。忠诚只因背叛给chu的筹码不够，而他已登基两年，一个尝过至gao无上权力滋味的人，还能保持初心不泯吗？

她对婚姻的迟疑，也许就是对他的迟疑。

或许，她应该试着完全信任他，权力可以改变任何人，除了她的小狼。

可是……

如果他还像从前一样，那么夜里消失不见又是因为什么？

她没有动用控兽chu1的yan线监视，是因为不guan多疑的天xing如何叫嚣，她依然想相信他。

她克制本xing，努力ai他，就像渊中游鱼，战战兢兢浮chushui面，亲吻touding阳光。

不知不觉，天se暗了。

乌宝悄悄dian起了nei室的灯，烛光摇曳间，秦秾华枕着书卷，伏在榻几上陷ru了浅睡。

室外的窃窃私语声将她从梦中唤醒。

秦秾华从榻几上支起shenzi，正好看见一粒liu光划过窗外晦暗不清的夜se。

刻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：

“……nu婢对天发誓，什么也没说！nu婢再怎么大胆，也不敢破坏陛xia的计划呀！”

“算你识相。”

“不过陛xia……那是公主的既明书坊chu版的，她要是看过这本书，你不就前功尽弃了吗？”

“……闭嘴！”

“是是是，nu婢……”

秦秾华走到门前，推开了两扇门扉。

一gao一矮两个shen影站在黑漆漆的院zi里，一见秦秾华chu来，还在说话的乌宝就像被人掐住脖zi的鸡一样，倏地失去了声音。

“你们……”

她一脚跨chu房门，没注意脚xia一个蒙着黑布的罐zi，砰的一声，罐zi倒地，黑布落xia。

数不尽的萤火虫一涌而chu。

秦秾华哑kou无言，怔怔地看着顷刻之间chu现的漫天liu萤。

乌宝埋着tou，甩着跛tui飞快撤了。

仲夏夜风chui走liu动的阴云，青石地面上洒满皎洁月光。耀目的光dian带着发光的尾巴，像九天之xia倾xia的银河，在相望无言的两人之中liu淌，夜se虽然黯淡，但两人yan中的对方，却都光华万丈。

他什么都还没说，秦秾华已经yan眶酸涩。

曾经伤痕累累的少年，已经成为ding天立地，所向披靡的男儿。

他冒着夜lou赶回，送上了亲手捉住的最后一只萤火虫。

秦曜渊走到她的面前，从怀中掏chu一只jing1雕细琢的玉盒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。

“阿姊……嫁给我。”

秦秾华忍住yan泪，笑dao：“这是求婚戒指吗？”

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，目光示意她自己揭晓答案。

她伸手打开了玉盒。

一枚皇帝宝印静静躺在盒中。

和天寿帝带走的那枚传国玉玺不同，这枚属于明昌帝一人的皇帝宝印上刻着他的名字和国号，政chu玉京，没有皇帝宝印便是一张白纸。

这是一个皇帝所有的，最至gao无上的权力。

真正的江山为聘。

秦曜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：“阿姊，我想和你共度一生。”

温re的yan泪落在清透无暇的翠玉上，她哽咽dao：

“你不知dao真正的我是什么人。如果你知dao我在你消失的时候想些什么，你就不会想和我共度一生了。”

他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珠，沉默片刻，说：

“我早就知dao你虚伪、谲诈、冷酷，是个kou蜜腹剑的野心家。”

“也知dao你的抱负、贤能、骄傲，和挟势nong权之xia的帝王之仁。”

“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都在努力不让你知dao，我甘愿受你驱使，与你忧国家之危败，悯百姓之苦毒无关。”

“我平生所求，不过携手白tou。”

他深深地看着她的泪yan，黑中透紫的yan眸也因动容微微发红：

“……阿姊，朕的夙愿，你何时才能满足？”

她如何能够说不？

他已经走完了一百步，她连最后一步都不用迈chu。

就能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嘴唇。

她如此幸福，幸福到yan泪还在liu淌，yan睛却已弯成月牙。

她的手贴上他的xiong膛，抓住了她一直想要的五爪金龙，她抬起tou，用沾着泪shui的嘴唇亲吻为她叼来一切的孤狼。

她驯养了他，也被他驯养。

“此时此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