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睡得太久了，直到第二天中午顾千寻才迷迷瞪瞪rou着yan睛清醒过来，残存的记忆是早上被暮绾伊抱着哄着吃了小半碗粥。

        打个哈欠抻个懒腰，顾千寻看了一yan被安稳摆在床tou的兔zi抱枕，歪tou，思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兔zi抱枕不在她怀里，那昨天晚上她是抱着什么东西睡的？

        视线落在枕tou上的一gen黑se短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哦～是抱着小狗睡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还tingnuan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噔噔噔xia床跑到客厅，桌zi上摆着饭菜和汤，垫着保温垫，还散着re气，但是桌边没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绾绾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无人回应，暮绾伊不在，只留xia了一张纸条，说shui源供给有dian问题，要加班到晚上再回来，回来时会带很多糖果，让她好好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千寻看完那张笔迹凌厉的纸条，扔在桌上，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，清理gan1净自己后，对着镜zi中某个空空dangdang的地方louchu一个诡异的笑容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无需酒生提醒，她知dao那里有一双yan睛在盯着她，一双像蛇一样的竖着的yan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打算解决那条“蛇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“蛇”是盯着绾绾的，但是今天绾绾已经离开了，“蛇”却没有跟着离开，而是变成了盯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为了盯着她不似常人的怪异举动，然后记录xia来，交给小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小花，好像是个心理医生来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回忆起昨天琼纳斯的异常，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，像ma戏团的小丑一般笑到快要裂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的小花，背负着重担的救世主小花，不愿意anbu就班一tou栽jin深渊就算了，居然还想着把深渊里的人给扒拉chu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他知dao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轮回，如果他知dao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丧尸，如果他知dao自己的努力jian持gen本毫无用chu1，甚至会被判定为阻碍轮回的过错而jin行修正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他知dao了，会直接疯掉吧？

        毕竟他和这个世界一样，早就chu1在崩溃边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唯一的不同是世界会被拯救，他不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快疯掉吧，疯掉吧，变成疯zi就不会那么可怜了，顾千寻对着镜zi笑chuyan角一滴生理xingyan泪，看上去有些癫狂。

        变成像她一样的疯zi，就不会那么可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疯zi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疯zi？

        是因为妈妈？还是因为哥哥？

        想不起来了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，记忆像一朵被chui散的蒲公英，再也拼凑不chu来完整的画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乖乖早上没怎么吃，现在饿不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低哑的声音打断了顾千寻的思绪，她蓦然沉静xia来，收敛起古怪的笑，不回答，走到餐桌前坐好，一kou一kou吃掉暮绾伊准备的饭菜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她一言不发地安静吃完饭，酒生又开kou，声音依然低哑暗沉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和委屈：“乖乖怎么不理我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呢，我怎么会不理酒生。”顾千寻面无表qing，矢kou否认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飘dang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用意识和酒生交liu，而是直接说了chu来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暗中观察的“蛇”捕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喜huan被人盯着，如果如她所想的，盯着她是为了找chu她的异常，那就快dian达成目的，然后快dian离开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她真正发疯之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酒生gan觉得到少女的不对劲，也知dao原因，但是祂不想chu2动那被封存的记忆，只能转移话题，把锅甩给暮绾伊：“是不是没看到绾绾心qing不好？昨天晚上xia了雨，今天不re，要不要去月桂湖散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千寻从躁动变成低落：“酒生，我好累，我不想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沙发上筑巢，窝在用靠枕围起来的小角落里，不看电视、不玩手机、不闹不笑、也不说话，无神的绿se眸zi眨也不眨，空dongdong的，里面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酒生沉默了一会儿，开始唱起那首听不清歌词的摇篮曲，han着古韵的调zi，不知dao是哪个年代有的，也不知dao传承了多少年xia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千寻阖yan，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次酒生唱起这首歌，她就会犯困，哪怕她才刚刚睡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酒生……我是个疯zi……我是个怪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似梦呓般的呢喃，带着nong1厚的鼻音。

        酒生一愣，停xia歌声，才发现少女埋在沙发靠枕里的脸已满是泪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乖乖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祂的错。

        祂想伸手ca净少女的泪痕，但是不行，祂连说话都只能借她之kou，现在没有她的允许，只能沦为旁观者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千轮回世界是一个神明zuo的一场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神明太脆弱了，zuo的梦也太脆弱了，脆弱到祂只有藏在少女的灵魂之xia才能勉qiang存在于此，一旦与她分离化chu真shen来，瞬间就会打破这个梦。

        到那时，梦里的三千轮回世界都将终结，少女也将回归母亲温nuanchao湿的怀抱，从此和祂再无交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祂还得继续错xia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乖乖，原谅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谅祂恶劣的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