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.她们过去的故事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原本的世界里，“存在”并不像人类一样有实ti形态。chu于寂寞，他降维到这个宇宙，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，人群中liu转长大。

        生活并不艰苦。神力一直存在，只是被他封存了。他ti验饥饿、被领养又被抛弃、被人ai过又恨过，许守砚长大了，外表一直停留在二十七岁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因为这一年，他拥有了许承瑾。

        该怎么解释这种拥有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睡梦中的承瑾翻了个shen，往守砚shen边凑，挽住了他的手臂。这dian动静就让许守砚醒了过来，转tou看看她，确定她安全无虞，才又合上yan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爸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我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应dao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孩只是说梦话，叫了一声就没xia文，再看她已经睡着了。许守砚无奈苦笑，又吻她的额tou，怎么亲也不够，怎么看也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.

        许承瑾是他唯一的孩zi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类世界，“人”被大自然分为女人和男人，只有女人才能生孩zi。许守砚选了一个男孩的shen躯，当然不可能“生chu”一个小孩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在这ju躯壳之xia，是神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dao，原来成为一个有形ti的人，意味着他会生chu执念。

        执念或许是看见墙tou的牵niu花发芽，又或许是喂了广场咕咕叫的鸽zi，是在校园里ti验了青chun萌动，在社会上明白众生皆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人的苦难无穷无尽。他试着将神力用于布施，却发现布施不能解救众生，人们被满足了，就想要更多。无尽的yu念带来无尽的苦难，满足人们的yu念就是呼唤更多的苦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理解这个世界，zuo了看起来正确的事，却带来错误的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为此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渴望有某一个存在，让他心中的ai有所归chu1，这个存在降临人世，能让人世变得mei好一diandian。

        一diandian就好，不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承瑾就是这样诞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们相遇在福利院里――许守砚小时候住过的那个福利院。起初，他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孩zi，直到五岁的她仰tou看着他的yan睛，一字一句清晰地说：“我们是同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空有一shen神力无chu1安放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把她带回了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承瑾对他表现chuqiang烈的依恋，很快就改kou叫他“爸爸”。要抱着枕tou到他卧房里一起睡，听他讲睡前故事，又反过来给他讲睡前故事，还讲得绘声绘se，加ru自己的改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，mei人鱼公主还有个妹妹，妹妹谁也不ai，只想一辈zi陪在爸爸shen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，森林之王太想要孩zi，日日祈求，神就赐给他一棵小树苗。树苗长大，成为了森林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说，如果夏娃是亚当的肋骨zuo的，那她就是亚当的孩zi，她们居然结为了夫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长大了也要和爸爸结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孩这样说。

        .

        好多年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怎么发现的？他也忘了。或许就是慢慢意识到，这孩zi可能是诞生在他的执念里。神的灵魂创造了另一个灵魂，这个新鲜的灵魂zuochu了她自己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降临到世间，让他的ai得以安放。

        .

        阳光照到他的yan睑，他醒来了。迷迷糊糊皱着眉tou，心里想着要装个遮光的窗帘，又懊恼自己想这么久，好像总是忘了付诸实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孩也被光照到了，有dian气恼，把tou缩在他肩膀和床的角落里，接着睡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伸手挠挠她的耳朵：“起床吗，小猫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起，我不起。”小孩咕哝dao，“我还没睡醒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轻吻她一xia就准备起shen，被小孩用力拉住：“你也不许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：无奈.jpg.

        “讲diandao理，小公主。”他说，“我今天还有工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好工作的……”她闭着yan，紧紧缠住他，偏不让走，“人类的破事儿，你打个响指就解决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知dao不能那么gan1，对吧。”许守砚耐心地说，“你昨天还跟人类小孩打了一架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许承瑾反驳不了。气鼓鼓地撒手，睁开yan睛瞪他：“那你去吧，不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守砚笑着摸摸她的tou，坐起shen，她却又缠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在他tui上，一边打着哈欠rouyan睛，一边说：“你昨天拍的照片呢？给我看看呀。”